风土人情，历来与山川风光，进而说是与整个环境密切相关。新疆的风土人情，以具有多元的文化色彩著称。它的歌舞，它的习俗，对东西方文明都有深刻影响，也受到东西方不同文明的熏染。有人说：文明，就是人的一切生活方式的总和。

新疆，特别是塔里木，绿洲是人类的载体。绿洲文明的特点之一就是珍惜生命，撙节资源。一切都是有限度的，只有生命的延续应该是无限度的。爱惜家园，尊崇生灵，与自然和谐相处，都是绿洲居民与生俱来的理念。风土人情，都由此滋生。“改造自然”在塔里木只是保住家园的同义语。

谁是塔里木最古老的居民？

这是一个没有结论的难题。中国历史学家翦伯赞曾提出，塔里木的原始居民与羌族同源。英籍匈牙利人奥利尔•斯坦因在塔里木发现了为流沙掩埋的古代文明遗迹之后，曾认为那是远古印度的“殖民”之地。楼兰王国、龟兹王国、于阗王国等古老城邦的历史，目前还有许多问题没有彻底弄明白。

尽管如此，但这丝毫不能使新疆令人耳目一新的风土人情减色。

诗人总是情绪化的，凝聚在他们笔下的往往只是个人感受。当然，感染我们的往往就是某种情绪，引动我们深思的往往就是身临其地得出的真切感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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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山灯市秧歌行

黄濬

琅云委岫琼月波，星衢散焰骄飞蛾。

金枝银叶出宝匣，碧葡丹橘垂珊柯。

果宴邀客坐官局，踏地彳亍来秧歌。

秧歌之会盛闽粤，红山元夜今殊科。

成群魑魅逐钲鼓，杂摩登女阿修罗。

一人略似卖药叟，毳裘乌伞霜髯皤。

领队前行中地立，馀似水怪回漩涡。

数人于思衣短后，数人涂抹装娇娥。

五六七人面朱墨，跳跃觳觫随鸣鼍。

唱歌一曲鼓一奏，翻转呈态疑天魔。

忽然鼓罢各分散，三人前立行婆娑。

花面一奴舞回手，花衣一女摇盘窝。

一童张衣旁踯躅，不惮坐起肩相摩。

红巾掷地各争拾，奔驰往复如穿梭。

毕竟鸦鬟能夺胜，捉巾在手无人呵。

一群鸟散复一队，参错火树银花多。

我闻古有靺鞨舞，此种比似知如何。

又闻婆罗门最幻，较此奇幻当无过。

笑我轮台来荷戈，所见异类多乖讹。

今闻此歌阅此舞，何啻四目黄金傩。

贵且快意得到眼，奚必乐部工阳阿。

尤欣绝徼觐斯事，足验岁稔兼人和。

老夫拊掌一大笑，归来取醉衰颜酡。

这是一次传统节日——正月十五日元宵灯会——大型“麦西来甫”的写实。在乌鲁木齐“闹元宵”，总是不同凡响。

黄濬在自己的“乌鲁木齐回忆录”《红山碎叶》中，一再写到乌鲁木齐红山的灯会盛况。他说：“（乌鲁木齐）满汉两城元宵灯会最盛，汉城尤胜于满城”，而灯会的“秧歌”最可观。“正月灯市最盛”，“此间土语看灯为转灯，往岁闹灯彻夜”。

尽管黄濬本人并不懂得民族歌舞，但关于灯市上的“秧歌”——大型民族歌舞“麦西来甫”，我们还没有见到比这首诗更生动形象的描写。特别是诗人将诗句归结到岁丰人和，真是值得我们细细品味。

（本篇校对：曾雪莹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