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流水题壁
洪亮吉
短流头,长流头;长流水,流不休。
黄芦关,格子墩,二百里,无军屯。
黄尘烧,赤日炙;声如雷,裂山石。
诗写的是丝路古驿长流水的所见所感。从河西走廊进入新疆,是丝绸之路艰险难行的路段。其间的古驿站的名字往往不是带有水就是带有植被。长流水、大泉、马莲井、公婆泉、 明水、苦水、沙井子、一碗泉……,黄芦岗、红柳园、松树塘……,梧桐窝子泉则是水与植被的结合。水与植被是丝路旅人的庇荫。在现代时期到来之前,这些驿站的情况难得有大的改变。
1917 年春天,前往新疆视察财政的民国政府官员谢彬这样形容有大车店七家,然而只有六户居民的长流水的风光:
附近皆草地,牲畜成群,西北坡上有泉,水旺且清,流为上下两池,两池皆绕木栏,上供汲饮,下为他用。关帝庙居其 上,阶前陈大刀,重八九十斤。过厅有深井,水味甚甘冽。环街白杨胡桐,达二三十株,茂密可观。中有老杨二株,其大数 围,状甚古秀。
长流水之所以让旅人难忘,是因为到了这里,离开“天山第一城”—— 哈密不远了。也因为它不但有长流不休的水泉,而且水味甘冽。此前两站路,便是著名的苦水驿。从苦水到甜水,等于即将走出千里戈壁,抵达绿洲。从清朝到民国,长流水的另一个“场景”就是一直驻有一支小小的精悍的边防军。
洪亮吉(1746-1809),字稚存,一字君直,号北江。江苏常州人。乾隆五十年(1785)进士。嘉庆四年(1799),因上书指斥朝政被流放新疆伊犁,途中,洪亮吉写出这首小诗以志感。到达伊犁仅仅百日,就被“赐环”。一生著述颇丰,有《北江诗话》《洪北江全集》《伊犁日记》《天山客话》等。
(本篇校对:马雪娇)